【于郑】江湖客 04
520！轩哥锋哥百年好合！再也不BE！
04
看到来人是于锋的时候他松了一大口气，从屋顶上跳下来。
于锋脸色有点羞愤尴尬，不过郑轩没发觉。他的手心里一把冷汗攥紧了，慢慢捂的微热，好像心也暖暖的跳了起来，这感觉太过久违，以至他无暇顾及旁人。
“你怎么回来了。”心里头的经络跳动了起来，连带着嘴皮子上的挪揄也多了。
于锋拧着剑眉老大不情愿的掏兜，掏出个半旧的令牌来。
“哦~翻我东西。”郑轩接过来往衣襟里一揣，习惯性嘴贱了一句。他已经离群索居挺久，又是个性子闷的，平时除了出门买个东西也不怎么和人亲近说话，这时忽然来了个人被自己拖回来，又溜走，再自己跑回来，难免兴致高了些，“接下来又要玩儿命逃了，你们帮主给我找的好差事。”
于锋更加困窘了，实在看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。自己随意动了他东西，本应当生气才是，但却好像不怎么生气，甚至还有些高兴。但是到底在高兴什么呢？难道逃命也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？
直到很久以后，那时候他两鬓已经飞起了霜雪，他才大概懂了郑轩当时为什么这么高兴。
约莫就是和自己十七八岁出头，喻文州把他唤到大堂里，交给他奔雷剑，然后说“阿锋也该下山去闯闯”第一次让他出门办事时候那么高兴吧。
心里鼓噪着，振着翅膀，恨不得下一秒就让所有人看看自己到底能飞多高的那种高兴。
然而现在二十二岁的于锋还在红着脸手足无措，生怕自己的话伤到了眼前的这位落拓剑客：“我本来是不信你的，但是现在信了。”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，“你有蓝溪阁的令牌。”
他心里想问的太多，反而不知道问什么了。
“这么恋旧，和我一样，挺好。”
于锋刚想张嘴反驳，说不是什么旧，却被打断了：“劳烦你，烧个热水，血把我衣服和伤口黏一起，疼死了。药来不及熬了，你的伤自己养养吧，药包下边有你们阁主给你的口信。”
于锋默默拐进塌了半边的厨房生火烧水，只听见大屋里郑轩在大口大口的灌冷茶。先是咕嘟咕嘟，然后是瓷杯子拍在桌上的“啪”一声，再之后是一声满足的长叹。一壶冷透了的残茶，竟也喝出了一股豪迈气概。
包好伤口，换件衣服提了剑，这就出门了。
“本来买了母鸡的，来不及煮了，叫花鸡你会弄吗？”郑轩围着那只身经百战的鸡转了两圈，有点为难。
“会弄的。”
“那就带走。”于是手一拎衣服前摆一撩就踏了出去。
走的是把于锋背回来的那条官道。路很宽，一侧是山，另一侧是枯藤老树昏鸦，黑魆魆的像是鬼魅的利爪。
两人不敢停留，用夜色掩着身形匆匆穿过山路，在天色微明时赶到山对面的一处镇子。郑轩买了两匹马，坐在马上边一路颠儿一路走没个正形，一匹挺好看的青鬃马被骑出了驴的架势。
镇子很小，一条黄沙道从头走到尾只要一炷香功夫，就从镇子一端到了另一端。镇上人多是猎户，靠的是镇子另一头的树林子吃饭。
一路上没人说话，于锋落后他一个马身，马尾巴左右摇晃赶走的虫都往他脸上飞。
走官道到城里要一天，从树林里抄小道只要一夜。
郑轩当机立断要走树林。
“林子里还有供猎户歇脚的屋子，有桌椅有床，还有炉灶调料。”郑轩好心情的拍拍挂在马屁股上的鸡。
于锋被气笑了，不知道是要先问你怎么知道还是问你怎么就知道吃好。
他不知道郑轩有没有看过喻文州的那张字条，郑轩把心思藏的太好，一点儿都不露在面上。不过他既然不问，那么他也不说，纸上写的一条一条，总归是要事情告一段落后才能落实的。
郑轩读懂了他的表情，煞有介事叹了口气：“和你小年轻不一样，我可是个老人家，年轻时候颠沛流离惯了，现在忍不住对自己好一点，指望下半辈子可以吃好一点，住好一点，和好人打交道才好。”
“但是显然喻文州不是什么好人，给他帮忙吃住都讲究不起来，只好将就一下。”
于锋觉得郑轩着实是个很神奇的人，比如蓝溪阁明明家大业大，他露的这一手功夫放在阁子里再不济也能捞个堂主当当，而他还是出来做了个江湖客；又比如说他带着自己半是逃命半是赶路，途中却依旧惦记着饕餮之事。
若有一展梯，有的人会攀梯而上去摘那星辰明月，有的人却会借梯而下，跳入那滚滚红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