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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于郑】江湖客06

有大锐锐出场就是欢快…我爱大锐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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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轩看见来人就一阵头大:“方锐。”

“郑轩大大别来无恙呀。”方锐口齿伶俐,一双笑眼真诚又友善,不晓得骗过了多少正直少侠,怀春少女。

他与郑轩早年相识,在蓝溪阁时同吃同住,很是要好。后来两人都离了蓝溪阁江湖飘摇,倒也没失散了联系,有一搭没一搭通着信。方锐的江湖路亦是几经变故,如今挂在叶修门下做情报生意。

“我穷得很,你不仅不给我折个价钱,现在还要顺于锋小哥给我烤的鸡腿吃。”郑轩假模假式叹了口气,摊手问方锐,“东西呢?”

方锐也跟着他演,拿出个信封出来夹在指尖晃了晃,抹了两把不存在的眼泪道:“你要我去查老东家的事情,我内心愧疚得很,到现在心窝子都疼,没有让你加钱就已经很好啦。”

“我只是个生活艰苦的乡野老农,要钱没有,要命一条。”郑轩嘴上耍无赖,出手如电,伸手去捞那信封。

“那来几颗雷震子呗。”方锐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,手飞快地一缩,于锋只觉眼前一花,那封信已在他手头过了一个来回。他手头耍花活,郑轩却偏要要去抢,两人下盘不动,只凭两双手来往,火光下只剩一片残影。

他们还做师兄弟时便常常这样交手。两人在手上功夫上俱是佼佼者,射箭,暗器,飞刀样样都能摘得头筹。方锐一双手巧,手劲控制极佳,机关机巧样样精通;而郑轩则速度更快,两人交手互有输赢,不相上下。尽管对那第一第二的头衔兴致不高,但少年人总是爱玩,方锐总是趁着郑轩躺在床上翻杂书画本时作妖抢他书看,两人便打的不可开交。

郑轩用掌根去推方锐指尖,方锐手指一晃,信封在他指尖消失了,搭向郑轩脉门,被手掌一翻躲过去,又并指成爪,鹰一样去叼郑轩腕口。郑轩只想抢带信件,并不愿同他明刀明抢的拼高下,只躲避了便算,方锐却好似得了乐趣似的,招招紧逼。他中指结处有一枚铁戒,上面嵌着一枚尖状物,郑轩一招退避不及,手背“唰”地被刮出一道血痕。

于锋手按剑柄,霍然站起。

郑轩给他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,忽然转守为攻,并掌如刀向下切去。方锐猝不及防他变换招式,被他切中,只觉手腕一麻,顿时失了力气。

郑轩托住方锐手腕,探进他袖子去摸信封,却摸了个空。

方锐嘿嘿一笑:“想知道放哪儿了就求我呀。”

郑轩:“你想得美。”说罢便要去撸他的里衣袖子。

方锐手猛地一缩,然而郑轩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,让他动弹不得。方锐负隅顽抗:”我要喊非礼了啊。”

郑轩:“你喊吧。”将袖子猛地一撩,只见方锐小臂前段有个皮套,那封信正端端躺在皮套里。

“你真没劲。”方锐撇撇嘴。

郑轩终于笑了,眼睛弯成一道月亮,让他更显得年轻可爱起来:“你哪次藏东西不藏那里?”他一边笑,一边转头和于锋说,“咱们走得急,我要的消息没来得及去取,托方锐给我们送来。”说罢拆开了信,铺在地上,三个脑袋就着火光凑在一起。

“张佳乐居然真的甩手不干了。”方锐惊讶道。

“是我早受不住了。”郑轩道,看了于锋一眼,“怪不得这么多人要杀你,百花谷看来也不太平。”

于锋没说话,神色复杂。

郑轩顿了顿,叹了口气:“算了,哪家碰到这趟子事能太平呢,都是一样的,你勉强能算我师弟,就给你提个醒罢。”

于锋感觉到他灼热又锐利的眼神钉在自己身上,但细看下郑轩又像什么都没看,两眼间空茫茫的,仍旧是恹恹的神色。

“别陷太深。”

他出行前喻文州也同他说过这句话,意思是让他不要太过插手百花之事,一来避嫌,二来避祸。郑轩说了同喻文州一样的话,意思好像一样,又有些不一样。

也有可能是因为喻文州离他太远,当中终归隔了个阁主身份,遥远缥缈不可指摘;而郑轩和他同吃同睡,既使唤他做事又帮扶他助他南下,距离近了,听的话头意思也不同。

“什么意思?”他这么问。

“不开窍。”郑轩失笑,“意思是让你给自己留条后路,不要同我一样落到这个境地,到头来谁也怪不着,只能怨自己。”

“这我自然晓得。”

郑轩没说话,只聚精会神看那张纸,心想,只盼你是真的晓得。

纸上寥寥数语,勾勒出百花谷如今一派乱象。且不说张佳乐和黄少天是过命的交情,这个忙蓝溪阁不帮,黄少天也会亲自出手;就是从大局上说,两派一个屹立东南,一个坐镇西南,其中联系也是千丝万缕,百花谷若是从此一蹶不振了,蓝溪阁也讨不了好。百花谷如今主事人撂了挑子,邹远性子软,做事缜密有余果断不足,这种情况下根本镇不住场面,只堪堪将情势维持在摇摇欲坠之巅,已是极尽之能了。

郑轩来来回回看了三遍,一字一字记在心里,然后将纸连着信封一同烧了。

木柴烧的差不多了,火堆有些暗淡,纸灰落在里头,灰扑扑的不起眼。于锋起身想添些柴,被郑轩握住了手腕制止了。

“不早了,休息吧。”郑轩说。

“也好,明天一早就要赶路。”于锋说话时候习惯性地看对方的眼睛,郑轩从他一双黝黑瞳仁里看到两团倒映的橙色火光,衬地一双眼越发的黑亮坚毅。

郑轩只觉得心跳慢了两拍,慌乱了一瞬,脑内思绪转过三个弯,最后变作一道青烟,什么都没有了。

离灶台近的地方都是煤灰,郑轩寻了个远点儿的地方合衣躺下,闭上了眼。

这双眼睛可真好看啊。他想。

那眼睛里有两团火光,而他自己命比纸薄,一碰到,怕是就成了灰了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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