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刘许】北京城的天是晴朗的天 03
忍不住了，我要让许哥先情窦初开了，怒砍一章，下次再让你们见识见识许哥の球技
03
说到篮球，这是个好东西，男生们都喜欢。十七八岁的男生，精力多的没处使，就狠劲地拍手里的橙色球，大力的扣篮筐，投篮时候沿着太阳穴流下大滴大滴的汗水，对峙时偶尔的冲撞，赛场边的喝彩高喊，总是能让他们生出一种存在于暴力美学之上的绝妙滋味。男性都是喜欢斗争的动物，适当的粗暴并不会使他们愤怒，反而会刺激肾上腺素，让一腔热血直冲顶心。
球场上吃了萝卜，摔了跤，手指又红又粗，膝盖又青又种，那都不叫伤，和战场上受的枪伤，刀伤一样，叫勋章。
平时刘小别和唐昊孙翔他们一队，肖云袁柏清邹远另外一队，一到午休就占据了半块球场。唐昊孙翔人高，袁柏清邹远他们灵活准头好，倒也打的有输有赢。
刘小别偶尔也会在篮球场上看到许斌，但次数很少，高三的学生总是会忙一点，忙着完成老师布置的事儿，也忙着自己给自己找点事儿做，匆匆丢两三个球过个手瘾罢了。
一天太累，写卷子，写练习题，学校管得松但是大家都上心，还要自主复习，整理笔记，中午得抓紧大好时光休息一会儿。
刘小别没有过类似经历，特别理解不能：“干嘛把自己整那么累啊，你成绩那么好。”
许斌笑笑：“看看人家都和我一样那么累，我还每天有空看个一刻钟闲书，也就不觉得累了。”
刘小别撇撇嘴，依旧不懂。
许斌仍是笑，笑得高深莫测，一副你没经历过小屁孩儿你不懂的得道高人架势，就差粘一把假胡须捋捋。
刘小别气结，水笔一扔扑上去拧许斌肚子上的痒痒肉。许斌怕痒，边笑边躲边打边骂，手上没力气，打在刘小别身上一点儿都不疼。
“刘小别你丫滚蛋。”
“就不滚，怎么着，让你装深沉。”他张牙舞爪，故作凶恶。
许斌笑得眼角落了两滴水，翘起椅子腿往后仰着躲他的手，手上的蓝黑色水笔掉在桌子上，笔尖朝下，在卷子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痕迹。
刘小别怕他重心不稳摔下去，先收了手，抓着许斌的胳膊帮他坐直了：“不闹了不闹了，我这儿做题呢。”
刘小别确实不懂，但凡没过过高三的人都不懂这种感觉，他的天赋很好，只需要付出稍许的努力就能比别人更快速地达到目标。他当初想要考这个高中，跟数理化竞赛题死磕了大半个月，也就考上了。
而高考则是手再伸高一点也许能拿到更好看的铃铛的博弈，每个人都想再考的好一点，再考得高一点，没准就能上更好的学校，更好的专业。
每个人都在为这个“没准”从试卷上多抠出几分。听说作文字好看分会高，就每天拿个字帖临一页；听说数学过程太简单要扣分，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读题解题心路历程都扒拉给阅卷老师看。许斌现在就在这个惊弓之鸟的阶段，总复习刚开始没多久，太多消息轰炸着他，或真或假，让他招架不住，只能宁可信其有，把自己的日子弄得乱乱的一团糟。
他被自己烦得要死，偏偏还来了个刘小别，这小子忒能来事儿，每周固定来他家骚扰他一次，平时在学校里有事没事就短信撩他一下，偶尔还要问问题目，问的题目还特别低级，低级的许老师都心生绝望。
但是这么定期骚扰的日子想想也挺好，跟刘小别呆一起用不着想那么多有的没的，两个人一起说说话吃吃水果做做卷子互相嘲笑嘲笑——当然主要是他嘲笑刘小别——然后日头西斜，打一会儿篮球或者桌球什么的，再送刘小别到地铁口，自己披着余辉回家。
没有等差数列，没有辛亥革命，也没有矛盾的对立与统一，他做题时心不在焉，同时也不必为最后一道大题的第三小题到底怎么解烦恼个把小时。
然而等刘小别离开后，那些烦恼就又回来了。
你这是危险了啊许斌。
他对自己的性向有一点隐隐的察觉。校园里的女生都说他彬彬有礼，不和男生一起冲漂亮姑娘吹口哨，也不会在言语间占一点无关紧要的小便宜，但他自己知道这是因为他对男女之事一向比较冷淡。女生们乌黑的长发，飘扬的裙角，白皙的小腿很好看，但也仅仅是很好看而已，就像一件好看的摆件，或者一幅画。
人怎么会对一个摆件或者一幅画产生冲动呢？
也不是说他对男生，或者对刘小别就有越界的冲动了，远远没到这个地步，但是和刘小别呆着的时候，比和别的谁呆一块儿要来的舒服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，绷紧的神经松弛下来，就算两个人瞎扯吹牛都是高兴的，更别说一块儿打球了，胳膊挤着胳膊，腿挨着腿，汗水滴在对方衣服上，身上的一半儿热量都是这个人带起来的。
许斌捏着手机胡思乱想，屏幕上是刘小别的短信，他们班偷着定麦当劳宅急送，问许斌要吃什么。
许斌突然就不那么想回了，慢吞吞地打了行字，又删掉，再打上。
他心里像是有团没理开的毛线球，一团一团乱糟糟的满地乱滚，线头那端系着个刘小别。
但他又不是个爱跟人推三阻四的脾气，尤其是跟刘小别。
刘小别催命短信又来了一条，手机在桌肚里暗了又亮。
许斌埋下头划开屏保解锁，打字点了个麦香鱼。
我吃你个麦香鱼怎么了，我还就吃了，谁让我喜欢你呢，别人我还不稀罕吃。
许斌自己跟自己那些隐而不发的小心思犯拧，笔尖戳着试卷上的图形，漫无目的地沿着线条乱画。
隔壁桌凑过来看他的答案：“许斌这题你也不会啊。”
他如梦初醒：“恩。”